一个大厂员工的夜生活,被全网点赞 .... - 新闻详情

一个大厂员工的夜生活,被全网点赞 ....

来源:一条

分类: 其他

发布时间:2025-06-02 09:07:39

92年的江苏男生闫家成,

现在生活在广州。

白天,他在大厂上班,

下班后,他背上相机出门拍照,

8年来,雷打不动。

他曾被一份朝九晚九的工作“消耗殆尽”,

是业余创作帮他找回生活的节奏。

他从未接受专业摄影训练,

却拍下无数普通人的真实困境,

作品多次入围国际摄影节和艺术周。



《15分钟内从路口经过的外卖骑手》











《围观看跳交际舞的人们》

他拍摄的对象,就是社会现实里最普通的人:

外卖骑手、清洁工、务工人员、

晚高峰地铁里的打工人、

在景点打卡的拍照者……

他曾因一条收集素材的

“58同城上的失业笔记”的帖子,

获得40万点赞,引起全网关注。



闫家成的首次个展《平凡简史》现场,上海Fotografiska

他说自己就是⼀个普通的打⼯⼈,

但他认为,人不应该被工作消耗掉,

“做一点事情出来,

会让自己感觉更有价值。”

比起爱抽象的人,

他更想记录下生活半径里

具体的人,具体的困惑。

5月,闫家成的首次个展在上海开幕,

他与一条分享了自己的创作与生活。





《清洁工人的休息角落》

今年有不少“给清洁⼯设置休息间”的讨论上了热搜,挺多⼈转发了我拍的这组《清洁工人的休息角落》。现在有些地⽅真的开始考虑给清洁工人设⽴休息空间了。



这组作品其实蛮偶然的。去年六⽉我要搬家,之前在那个⼩区住了三年多了,我每天上下楼都会遇到清洁⼯阿姨,有时候还会聊⼏句。但直到搬家那天,才意识到这个她休息的角落。



楼里没有专门给清洁工人休息的区域,她们只能捡来一把破椅子,在楼梯间休息。



我把整个小区转了个遍,发现每一栋楼都有这样一个角落。它就在我的⽣活⾥,只是我之前没有真正看到它。



楼梯间十分昏暗,拍摄时我带了一支手电筒,没想到形成了一种舞台般的效果。



她们平时的随身物件,就装在一个袋子里,挂在休息间的椅子上。还经常会备一把伞。



《城郊之夜》,一位卖气球的老奶奶

《城郊之夜》曾入围韩国东江国际摄影节、以色列国际摄影节和罗马艺术周。

2021年我搬到了广州郊区,这是一个建设中的睡城,周围几乎什么都没有,晚上人们不知道去哪里,都在一条河边散步,这里渐渐成了社区的公共场所,人们喜欢在这里运动、遛狗、放烟花,有时候还会烧纸。



有大人带着小孩一起点燃烟花



大哥躺在摩托车上听张学友的歌,《想和你去吹吹风》



有一对夫妻一起在唱歌



两位散步的阿姨



跳舞的一家人

他们都不是在工作的人,而是处在⼀种很放松的状态,这在当下这个节奏很快、压⼒很⼤的社会⾥,是挺难得的。有人给这组作品起名为“生活的临时舞台”。





《1/125s》

外卖员这个群体我也一直想拍,之前拍过⼀些,⽐如那张《瘟疫时期15分钟内从路⼝经过的外卖骑⼿》,但总觉得还不够。

《1/125s》这个想法酝酿了很久,这是我拍照最常⽤的快⻔速度,⽤这个固定参数去拍外卖员。拍完后把照片从清晰到模糊排列,越往后越难看清楚他们的身影,到最后连轮胎都从圆形变成橄榄形了。

这种模糊刚好对上我对外卖员的感受——他们像城市⾥流动的影⼦,很少被真正看到。



其实我这几年的创作主题,很多都是关于劳动工人的。之前,我曾把58同城社区里打动我的失业笔记截图收集起来,收获了40万点赞,官方也出来回应,“这也是大家努力生活的证据。”











《春运的人,2022》

另外这⼏年的春运,我基本上都会去⽕⻋站拍照,最早是出于⼀个朴素的疑问:现在还有⼈坐⽕⻋吗?尤其是绿⽪⽕⻋。我⽣活⾥已经很少听到有⼈谈论这个。

去了广州火车站之后才发现,还是有⾮常⾮常多⼈,⼤多数是务⼯者。你会看到真实的返乡场景,不是短视频里那种“回家过年”的轻松状态,⽽是拖着⼤⾏李箱,提着泡⾯和热⽔壶,表情疲惫的⼈。

现在的交通⼯具在某种程度上把不同阶层的⼈隔开了。坐⾼铁、坐⻜机的⼈,不太会看到这些⼈,也不会了解他们的迁徙路径。









《春运的人(局部),2023》

我每年拍春运都会选择不太一样的角度,有一年拍了他们的行李,有一年拍了赶火车的人,还有一年拍了一整列火车。

我拍这些劳动者不是为了猎奇或苦难叙事,我真的觉得他们和我没什么不同。我也是一个劳动者,我们只是活在不同的结构⾥、做着不同的事。我在他们⾝上看到的是复杂的现实,⽽不是标签。

他们的⽣活没有太多被放⼤、被呈现的机会,如果我通过摄影,让某个劳动瞬间被看到、被讨论,那可能就有了⼀点点意义。





《万家灯火》

我⼀直对群像很着迷,我特别想知道,为什么在某个时刻、某个空间,会有这么多⾝份背景完全不同的⼈聚集在⼀起?

对我来说,群像是城市肌理中最动⼈的⼀部分,拍摄群像也是在记录这个时代的样⼦。

但是相机取景框只有那么⼤,限制了我们观看世界的⽅式。于是我开始做“长图系列”,突破边框,呈现更⼤的场景,把原本不在⼀个时空⾥的人物“拼贴”在⼀起,跟电影⾥的蒙太奇挺像的。













《2025年春运期间的广州火车站(局部)》













《春运的行李,2021》

上面这张图是⽬前为⽌我⾃⼰最满意的⼀张长图,从行李的角度切入,记录下了这群流动的人。

那次拍得很轻松,我⼀直在⽕⻋站⾥⾯转,看到有⼈在等⻋或休息,就会上前问能不能拍⼀下他们的⾏李。⼤家都蛮热情的,有的⼈还跟我聊起⾏李⾥带了什么。

我以前⼤学时也是从⼴州⽕⻋站坐⻋的,那⾥⾯可能真的有某⼀帧,是当年的我。这种时间叠加的感觉,还蛮动⼈的。



《每个⼈都是摄影师 i》,摄于重庆李子坝

这是在⼀次旅⾏中拍的,当时我跟着⼤家⼀起去⼀个特别热⻔的打卡点,下⻋之后就看到对⾯的观景平台上站满了⼈,⼤家都举着⼿机在拍照。

那⼀刻我突然有点触动,意识到:现在每个⼈都是摄影师了。⼿机让我们习惯了⽤拍照来记录⽣活,但因为打卡变得流⾏,很多⼈拍的内容其实⾮常相似。我也站进去,像⼤家⼀样拍了⼀张属于“游客”的纪念照。













《夜晚乘坐地铁回家的人们》

这是在我每天都去的地铁站拍的。我发现不管⼏点下班,地铁站⾥都有很多⼈。既然这样,⼤家会不会都默认⾃⼰的下班时间是正常的,是社会常态?这时候的地铁⻋厢就很像一座信息茧房。









《给栏杆做清洁的工人们》

这张照片得到了3万点赞,很多人因此关注到清洁工人这个群体。

当时大家都被要求居家办公,我回公司拿电脑,在街上看见一群清洁工正在给栏杆做清洁,当时我突然意识到,一些基层的劳动岗位在关键时刻依然发挥着作用。有网友甚至留言说,他的父母都是清洁工人,特殊时期也还在继续劳动。

我希望呈现⼀种“你我都可能出现在这⾥”的⽇常舞台感。哪怕只是⼀瞬间,每个⼈也可以⾃然地站在⽣活的光线⾥。





不论上班多忙,闫家成都保持了创作的习惯

我目前在大厂工作,是一名UI设计师。我本科学的是中⽂,毕业时特别迷茫,觉得自己不太适合文字工作,只好随着就业大军找工作,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。

⼤概是2017年底到2018年初,我开始⽤相机拍照。

那时候经常加班,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,整个人都被消耗掉了。总觉得憋着一股劲儿,想做点“⾃⼰的东西”。于是我⽩天上班,晚上⼀个⼈拿着相机出去拍夜景⸺那是我唯⼀有空的时间。不管下班多晚,我还是坚持创作。

拍完发到网络上,偶尔会被⼈转发评论,就⼀点点有了继续拍下去的动⼒。这种“拍——发——被看到”的过程很简单,但对我来说很重要。



空白广告灯箱犹如舞台上的补光灯,一位路过的阿姨正拿着鸡蛋



有人正在锻炼



一位妈妈正载着孩子,孩子给妈妈撑伞



一个女人拿着一束花

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,我就是⼀个普通的打⼯⼈。我没有学过摄影,技术也很糟糕——很多相机参数我都不太了解,而我最在意的是我到底想记录什么内容。

身边的朋友不太会聊艺术,同事们聊的更多的也是社保、买房这类现实话题,身处这样的环境,让我对社会议题更加敏感,我知道普通人真正想了解、真正在意的是什么。



《在边缘生活》,闫家成在居住地附近拍下的照片

上班对我来说有两个实际好处。第⼀是稳定的收⼊让我对创作没那么焦虑——我不太需要考虑商业回报,能更专注做真正感兴趣的东西。

第⼆是它“强迫”我出⻔。我挺宅的,如果不是每天通勤,可能那些细碎而微妙的日常,我都不会注意到了,很多创作灵感正是来源于此。

一直创作的动力,可能是因为我问题挺多的吧。我总是对很多现象感到困惑,尤其是大家觉得理所当然,不再深究的“社会惯性”,比如我为什么要上班?为什么要读大学?为什么要结婚?

当你追问一个人为什么要加班,对方可能给出各种理由,“⼈太多了”“吃苦是美德”之类的,这些回答反⽽让我继续往下想,为什么会有这种观念?这就是我创作的过程。



《等火车来的人们》





















《中关村骑自行车下班的人》

我的性格比较内向,但我还是最喜欢观察人。前几年流行一句话,不要爱抽象的人,要爱具体的人。远方的哭声或⽂化奇观值得被记录,但是我更希望关注在我生活半径里面的人。

我们太熟悉⾃⼰的⽣活了,反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,觉得不值得记录。但恰恰是这些看似⽆趣的⽇常,才最需要被看⻅。哪怕是重复的⽣活,也不会真的⽆聊,只要你还在问“为什么”,总能从⾥⾯挖出⼀些东西。

评论 (0)